“就是这天骄无人指引,修炼的路子稍微歪了些。”
看着镜子里满满当当的八个魔头,还有翱翔其间的风伯,哪怕是太乙真人,都有些感到头疼。
但最多也只是头疼,身为丹道圣手,自然有解决之法。
“那朵金莲虽不如传说中的七宝莲那般,有起死回生的神异”
“不过到底是绝佳灵草,只要搭配得当,足以炼出一颗六阶的灵丹。”
“届时以灵压魔,以实化虚。灵气与魔头交融消解,恰如阴阳冲撞。” “二者的造化,恰好能消去李存孝体内魔头,但又能保持其获得的种种神异。”
“如此,虽然又要从气血圆满重新开始诱魔修行,但根基之雄浑,还要更胜往昔。”
“只是到时,是让三郎仍旧学习尾火虎君功,化朱雀之神?”
“还是让他转修角木蛟君功,化青龙之神?”
“我自身所证,便是东方之神。上阵父子兵,还是修木行真功”
太乙真人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雪白的络腮胡子,嘴角微微翘起,不知不觉间,已经带入了长辈的角色。
但到底是师父,还是义父,只怕.
“咦?已经天亮了吗?”
一夜过去,李存孝神清气爽。
起身推开房门,旭日东升,叶乘霄已经等候在门外。
等下用完早膳,他们三人就要回寺里了。
“嗯?怎么就天亮了?”
太乙真人如梦方醒。
瞧了眼外面的天色,有些诧异,不知不觉,竟然看着徒弟修炼了一晚。
等下三人离开,他也会暗中同行,去天鼓寺了结后续。
看在那个德正小辈对张力士一家有些恩惠的份上,一会儿他打算客气一些。
随便赏些什么,让对方明白,李存孝的背后已经有人了。
然后——唉,该找什么借口接近儿.徒弟呢?
上一回就是没开一个好头,结果父子关系恶化迅速。等自己回过神,已经无可挽回。
太乙真人眼底闪过黯然,随即又立刻振作。
这一次他肯定吸取教训,徐徐图之,润物细无声的、春风化雨的培养感情。
这般想着,镖局门口,三人翻身上马,圆华和徒弟明烛也乐呵呵地骑马过来。
寒暄几句,五人打马告辞。太乙真人同样骑在青骢马上,和李存孝并驾齐驱,但几人一无所觉。
圆华一脸热情,不停找话题和李存孝攀谈,老道见状,有些自得地摸了摸胡须。
“这个小辈倒是有些眼色。哼,三郎天资惊世,便是境界比他高者,也同样会为之折服。”
“就像老夫当年,年纪虽浅,但凭借炼丹妙手,那些修为更高、年龄更大的女修不也一样.”
天鼓寺距离州城不过十里,五人五马,很快便到。
圆华带着弟子去了值房,他今日要再去摸摸圆觉的底。
叶乘霄三人则在草木房门口分开,李存孝回到屠宰房,顿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。
“李师弟可来了!” “好好好,李师弟来了,这批风鼬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!”
“师弟,来,丹房要炼一批解毒丹,六十只二阶风鼬鼠,没你这活儿可不好干。”
李存孝闻言双眼放光,戴上襻(pan)膊将袖子挽起,提着尖刀便奔了过去。
“圆槐师兄,我来为你分忧!”
一帮人干得热火朝天,但站在院子房檐上的太乙面色却不好看。
老道眼中天纵之才的弟子,竟然被安排在丹房干屠宰?
德正小儿,你有眼无珠!
感觉被冒犯的太乙真人极为不悦,但他还不至于和圆槐这些小家伙置气。
那就把德聪抓起来揍一顿!
哼,亏他之前还觉得这个小辈在丹道上可圈可点,原来却是个糊涂蛋。
看来这天鼓寺是一刻不能呆了,他等下就要把李存孝.
“太乙道兄?”
来人声音还没发出,太乙真人已经察觉,转头一看,对面房檐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胖大和尚。
契此和尚也是刚到,乐呵呵地正打算像往常一样在此处侧卧着看一整天。
可是眼睛一扫,就看到了对面一个白色络腮胡的威猛老道。
二人看着对方,都愣住了。
“你怎么在这?”
“你怎么在这?”
契此和尚被这话问得莫名其妙。
“我当然是来看我徒弟啊。”
太乙真人悚然一惊,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。
对方借照骨镜找到的,不会就是李存孝吧?
‘不,一定是!八个魔头加身跟没事人一样,这是修炼降魔法的顶尖资质。’
‘坏了,这照骨镜就不该借,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!’
契此和尚感到有些不对劲了。
“太乙道兄?你还没说你来这干什么呢?”
太乙立刻收敛神色,露出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:
“那德聪小儿略有薄名,我来看看这药王院是不是名副其实。”
契此一听,没听出什么毛病,因为对方本身就是丹道圣手,这么做也似乎说得过去。
可当他注意到对方不时飘落在李存孝身上的眼神,心里细细一咂摸,脑海里划过电光。 一时间警铃大作!
对方该不会是上次听到自己收徒弟的事,起了歪心思,用照骨镜挨家挨户找过来了吧?
‘坏了,这照骨镜就不该还!’
两人面色平静,心底却都是懊恼不已:
被牛鼻子(秃驴)偷家了!
“太乙道兄还是第一次来吧?我好歹算此地半个主人,若不奉上一杯茶,岂不是失了礼数?”
契此一个闪身,圆圆的肚子遮住了太乙投向院子里的视线。
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太乙心里暗骂,谁不知道你契此四处挂单,是佛门头号惹人嫌,还半个主人呢?
但是他也不放心对方和李存孝独处,如此倒是正和心意。
两人脸上都挂着假笑,互相抓紧了对方的手臂,知道的晓得是怕弟子被偷,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僧一道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。
屋顶上的两道身影消失,屠宰房的众人却依然是干得热火朝天。
太阳从东北方升到最高,又渐渐西斜。
“师弟们,都辛苦了!”
伴随着一声吆喝,一滩血污下水中,众人都有些疲惫地直起身子。
唯独李存孝一人,围裙上只有几点血迹,脸上挂着舒爽的笑容。
金刚杵的煞气,又涨了一截!
(本章完)